*有私设，ooc看个人理解！
*祝食用愉快
一)
斯捷潘撩开那些挡住视线的琉璃珠帘，宽敞亮丽内室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他不由的想笑。这是东方人的习惯么？
“呼…何人？”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躺在床榻上的君王慵懒发问，他被纱帐遮着，约是又吸了一口鸦片，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发出不在意的叹息。
“是我，耀”
斯捷潘在床边坐下，掀了帐子探进身去轻轻吻了吻那人的面颊。
“罗刹”
王耀不耐烦的别了别头，却扯动了伤口，“嘶”的一声带着责备给了斯捷潘一个白眼，顺带又吸了口烟。
“今天签订条约的时候我就在想”他到也不生气，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在怀里，整理好褶皱的不成样子的被子“耀，若你厌弃了大/清，不如来做我圣彼得堡的主人。”
“嗯……大烟没了，汝速去取来些”王耀将嵌了金丝边的烟斗递给婢女，这才好不情愿的抬眼看了一眼斯捷潘“汝是要把它赠予吾么”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看，忽然笑了一下，连带眼下病态乌青色的眼袋一起被牵动。
“汝等，怎可与吾并肩。”
许是鸦片的作用，王耀的嗓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那种像是看庸人一般的眼神，虚弱的挑着嘲讽的笑。斯捷潘挑了挑眉觉得有点可笑，他的小皇后怕是忘了那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是怎么没的了。“耀”他尽量放轻声音，像是在哄炸毛的猫“是，你是尊贵。”
这个时候，婢女正好将添好的烟斗递给王耀，他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罗刹，汝或觉吾国残破”
“汝且记”他吐出的烟里杂着嗤之以鼻的笑，像是远方不真实的银铃声。
“龙佑吾国”他仿佛九十旬老人在谆谆教导晚辈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抬起烟斗敲了敲斯捷潘的脑袋。
“耀”
有那么一瞬间，斯捷潘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怔，他注视着专注于鸦片的王耀，他伤痕累累又骨瘦如柴，那是亚瑟为了彻底摧毁他做的一切。
他还记得百年前，他第一次看见驾驭着雪白色战马的君主在荒北的雪域山崖上倏地勒了马缰，他穿着用墨色的兽毛制成的裘袄，上面缀着来自西伯利亚地点点白雪，压在毡帽外的碎发被风吹得缭乱。原本盘旋在天空中的苍鹰发出尖利的长啸，俯冲而下像是锐利的箭矢。他一抬手，便训顺地立在他的右肩头。
斯捷潘那时站在山崖下看得很清楚，它有着天下最尖锐的喙和最明亮的眼睛。
“汝即罗刹？”那时的王耀足足比他高了两头，他驭了马走到斯捷潘面前，居高临下垂眼看着他。他的瞳孔是灿烂的鎏金色，像是阳光的明媚和月光的柔和掺杂在一起，凝成了他不可一拭的威严与高傲。他说话的声音比莫斯科的夜莺还好听，像是冬日的凛冽被包裹在丝绒中一般，仿佛桀骜生在了他骨子里，仿佛他本就该这般狠戾清冷却又哀怜众人。
我想要把他占为己有。
那天开始，斯捷潘觉得自己疯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纵使他再也不是冰原上仓皇的野孩子，他有资本挥霍无度，他过上流社会的奢靡生活，可这种病态的占有欲依旧是斯捷潘的心魔。即使是如今毒瘾缠身的王耀，即使他昏天暗地的度日子，抽鸦片吸麻烟放任自己沉沦堕落，任凭国家残破不堪。斯捷潘咬了咬牙，即使是这样的王耀，他依旧想要占为己有。
他看着把头歪在一边的王耀，他的面颊已经开始凹陷，苍白的双唇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耀，龙是不存在的”
风吹动珠帘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就这样一起脱口而出。
他看见王耀猛地狠狠地抖了一下，又猛地吸了口烟，转过头来，以一种震惊到悲哀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他，像是将要溺死的人想要抓住某种救命稻草般一字一顿的说
“荒唐！”
斯捷潘不可否认的挑了挑眉，他知道，王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认清了现实，又或者，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在逃避罢了。但现实是，他只剩两条路了。
从地狱里爬出去，或只是这样留着可悲的尊严。
斯捷潘从没见过这样的王耀，他枯枝般的手指使劲攥着被角，微微泛黄的牙齿紧咬着没有血色的薄唇。他再也不是曾经高傲的君主，他脆弱胆小，草木皆兵。或许推脱责任，死在幻想中更好。斯捷潘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这句话。
说实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王耀，放任死亡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可能是出于强国对弱国的怜悯，他想了想，又或是对于湮灭了的强者的叹息。他想了好几个理由，都没能让自己好受些。或许他可以这样想来宽慰自己。
可其实他明白，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真的爱着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