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露】我的小露西亚(一发完结，微虐)
*苏中老友设定
*国设
*文章时间线略混乱
一*
伊利亚离开的时候，伊万没有哭，他甚至眼睛也没眨一下，一直死死的盯着伊利亚，仿佛目光可以给他的兄长续命一般。
他不是不悲伤，他只是，一时间难以相信、难以接受，存在了这么久的苏/联，说没就没了，这世界怎么能这样呢？这种甚至是有点委屈的心情堵塞了他的泪腺，他的眼睛是干的，眼眶却是红的。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伊万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仿佛伊利亚只是出了趟远门。吓得王耀差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唯有一次，伊万路过花店的时候，偶然瞧见了堆放在角落的一大袋向日葵的种子，他觉得伊利亚一定会喜欢的，所以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到时候我们可以把后院改造成向日葵园。他这样想着，满心欢喜的付了钱。
直到把种子扛回家的路上，伊万才恍然惊觉，伊利亚已经不在了。他一言不发的停住脚步，紧抿着嘴扔掉了那袋种子，回家喝了一天的伏特加。
二*
“小耀，你觉得伊万怎么样？”
以伊利亚突如其来的问句为开端的促膝长谈，最终以伊利亚被喷的满脸茶水告终。肇事者王耀中途因为受不了受害者一句突如其来的抒情而将将刚刚入口、来不及品了咽下去的好茶，刹那间尽数喷在了对面伊利亚的脸上。
他看着水珠顺着奶白色的发丝滴落在军装上，罕见的狠狠给了伊利亚一个白眼。
王耀心疼自己的好茶。
“所以说，你喜欢上你弟弟了？”被糟蹋了心情的王耀比任何时候都显得不耐烦“我……”“不是我说你啊伊利亚“他根本没打算给伊利亚辩解的机会”别人也就算了，你那个弟弟我也见过，长的跟你几乎一模一样阿鲁”话说一半，不忘极度嫌弃的看他一眼，发出鄙夷的“咿……”的一声“你说你这不就是自恋么阿鲁……”
说罢，王耀启盖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抿了小口。
“也有可能吧。”
“……”
刚把脸擦干净的伊利亚这次聪明的事先捂了王耀的嘴，成功避免了又一次惨案的发生。
“阿鲁蠢熊你伏特加喝多了吧”王耀拽下那只捂着嘴的熊掌，以一种“这孩子怕是傻了”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脸，想看看他是否知道自己都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别这样看我王耀”对视的刹那，伊利亚逃避般别开视线，低下头去摆弄胸前一列象征荣耀的军章，又像是感到无趣，垂下手去。
”伊万他……有点像我，又不像我。”
静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王耀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种表情，或许是喜悦与悲伤争斗着想要一较高下，以至于浮现在伊利亚的脸上是那样黯然神伤的笑。
“应该说……他变得越来越像我……他不该这样。“伊利亚把“不该这样”咬的很重，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伊万的变化又或减轻他难以抚平的自责”如果那个时候，我能保护好他……”伊利亚迎着王耀波澜不惊的神情，却又并不惊讶于他简直冷漠的反应——毕竟他可活了5000多岁了。伊利亚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不愿继续说下去，无力的摊开手，一时间没了下文。
“……”
王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茶杯，弯下腰去，好能跨过这碍事的桌子。他抬手拍了拍伊利亚的肩。
“这不是你的错。”
他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轻声说着。但伊利亚没有反应，像是陷入的无法自拔的感伤，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保持着颓废的笑意。
“听到了么伊利亚，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他加重了按压在伊利亚肩上的力气”先不说战争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东西……”王耀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睛，一字一顿“伊万他要成长就绕不过这些东西，你不可能一直护着他。”“不，我会一直护着他！”只有这种时候，伊利亚才会固执的要给他一个回答，王耀知道，这不止是给他王耀的回答，更是给伊万的承诺——我会永远守护你，我的小露西亚。
他看着伊利亚，不知道应该把这定义成成年人的固执又或孩子的倔犟。实际上，王耀想得到无数例子告诉伊利亚，他是错的。
比如，王耀自己。
但他没有，他不自然的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三*
伊利亚最近总是会回忆起曾经的事，记忆中的人和事到了现在大多只剩下一笑了之。他喜欢站在上帝视角，审视着每一个与他有过来往的人，定义他们造成的影响。这成了他近期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有一个人，伊万，伊利亚很难说清他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跟冬妮娅、跟娜塔莎一样，是家人，但又……不一样……
莫/斯/科是伊万的心脏，也是伊利亚的心脏。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他能感受到伊万心情的变化。即使不管发生什么事，伊万他大都一副看起来伪善的笑脸，伊利亚总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虽然只是一种很模糊的定义，就好像走在大雾里的人仅仅能辨认照过来的灯光是什么颜色一样，但却无时无刻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四*
“伊利亚，你不该再管着我了”伊万盯着盘子里的烤薄饼，一点也没有动叉子的欲望“我不只是你的弟弟，我是独立的个体俄/罗/斯！”
“我知道啊。”伊利亚正在洗碗，心平气和的声音下，伊万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就别摆出那副理所应当得管着我的样子。”他泄了气一般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伊万本以为今天总算可以把话挑明，再不济也不过是两人吵一架，反正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伊利亚似乎并不这样想。他看着伊利亚将洗好的碗又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在一边，刺眼的光透过叶子将它们的影子斑驳的映在正对窗子的白墙上，像是九、十月份暖橘色的爬山虎一般。
实际上，伊万并没有见过真正样子的爬山虎，毕竟那是一种长在温带的植物，长年飘雪的莫/斯/科是见不到的。他对它的一切了解，都是伊利亚在他小时候告诉他的。那个时候，伊利亚总是忙着要世界各地的跑……
“我并非要管着你，万尼亚。”
伊利亚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眼睁睁看着他拉了椅子在自己一旁坐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自己发愣的时候结束了工作“我不想，让你变成我的样子。”
或许是伊万的错觉，伊利亚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皮，像是沉浸在某种伤感中。他的眸子是血红色的，这让他在眼帘低垂的时候总看起来像是在怜悯他人。伊万的喉结无意识的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找不出词来形容这种看起来像是怜悯的悲伤。
“老哥……你脑子坏掉了吧？”
伊万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偶尔的叫一句“老哥”，他不喜欢承认伊利亚是自己的兄长，但并非是因为他口口声声说的苏/联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像是孩子的叛逆期一样罢了。
他似乎是想尝试改变这种让人担忧的气氛，但看得出来，伊万并没有什么搞笑天分，伊利亚只是敷衍的扯了扯嘴角，眼睛配合的随便弯了弯。
“真可惜，并没有。”伊利亚的声音里杂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与沉重感，却用着认真的口气。
五*
王耀接到消息匆忙赶过去的时候，便将来开门的伊万错认成了伊利亚。但他在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伊利亚现在是不会有力气起来开门的……
那是，王耀最不愿回想的场景之一。
他跑进去的时候，看见面色惨白的伊利亚正躺在破旧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随着不息的咳嗽声剧烈起伏着，他闻声扭过头来，凹陷的眼眶是病态的乌青色，那不怒自威的瞳孔，终是失了往日的色彩，他用几乎听不见声音的沙哑嗓音，轻声道“小耀，你来了。”
王耀记得，那是1991年的西方圣诞节……
他和伊万守在简陋的木屋里，凛冽的风从木板的缝隙中掠过，发出飕飕的声音，交杂着木床仿佛随时会塌陷的吱呀声。
“小、耀……替我照顾好万尼亚……”
他听见卧病在床的伊利亚突然挣扎着这样说道。“……”他不说话，只是攥着伊利亚的手，眉头紧锁“……伊利亚，你会好起来的。”王耀低声说着。
“算了吧王耀咳、别骗我了……那个时候……你是对的……”他看见伊利亚挤出的一丝笑容，旋即破碎在了虚弱中“答应我吧……”那声音……王耀紧咬着牙，他从没见过伊利亚这般卑微的姿态，为了什么事、去拜托什么人……
“好”他艰难而用力的点了点头，挂在眼角的泪珠便随着点头的动作浸湿了面庞。
“恩……”伊利亚像是终于放心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眼眶通红的伊万“万尼亚……”他努力的抬起手，拍了拍伊万的头。
“以后……你就要以俄/罗/斯的身份……独自战斗了……你……自己当心……”
“我……嘱托了冬将军……他会守护你的……”
“我也会陪着你……”
他用逐渐虚化的手，抚摸着伊万的脊背，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幼仔，像是要用尽他这辈子从未使用过的温柔。
“啊、还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定要说出口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王耀下意识的觉得那会是一句告白。但它并不是。伊利亚已经淡的快看不出轮廓，他费力的笑着，薄唇张合：
“再见了，我的小露西亚。”
他用微弱的声音这样说着，彻底消散在呼啸的风声中。
六*
1991年的圣诞节之后，又过了好多个圣诞里。这里是，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的阅兵仪式的彩排现场。
王耀陪伊万坐在看台上，他看着一袭军装的伊万，少年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列列军队和装甲车，而对于他总是“在某些晃一晃神的瞬间成了伊利亚的模样，一转眼又变了回来”的错觉，王耀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真的很像，王耀眨了眨眼这样想着，尤其是在伊万成长了许多之后，一颦一笑都有着他的影子。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小耀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伊万被他看得奇怪，下意识的抬手在脸上擦着。“不”王耀摇着头，伸手轻抚下那只放在脸上的手。
“什么都没有。”
我的小露西亚 【完】
